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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阴别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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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的骆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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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蕾丝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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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的母妃不便,皇后就担着点吧。”

  皇后死死地咬住嘴唇,充满歉意地看了二公主一样,在爱人和女儿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前者。只要面前这个尊贵的男人愿意垂怜于她一眼,那么,即便是叫她去死,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臣妾遵旨。”

  洗尘宴结束后,明若有些漫不经心,她几乎是一步一挪地走着,也不张开眼睛看路,低着脑袋,心里思绪万千。

  似乎不管怎么想,嫁给端木云都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为什么会是她?!

  粉唇紧紧抿了起来,直到前方的视线里出现几双绣工精美的绣花鞋。她才抬起头,见是三位皇姐,立刻又诚惶诚恐地低下了头,作出一副卑微的模样。

  这副模样狠明显地取悦到了三位公主,就见二公主冷哼了一声:“瞧你这副胆小怕事的格调,哪里配得上端木将军!”语气咬牙切齿,真是有种恨不得将明若大卸八块的恨意。这也是明若一直以来都不明白的地方,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们,又是哪里碍了她们的眼,从而使得她们处处刁难自己?!一个不受宠又其貌不扬的公主,到底是哪里有资格成为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现在明若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在之前被看不顺眼的基础上,她被指给了端木云,这让三位皇姐更是对她恨之入骨了!

  心中这样想,但是该行礼还是需要行礼的。明若微微一福,声音小的如同蚊呐:“若儿见过三位皇姐。”

  二公主明菁冷哼了一声,十分看不起她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瞧你这丢人的样儿,真不知道端木将军心里在想什么,居然说对你一见钟情?别开玩笑了!我说,四皇妹,你不会真以为端木将军是真的对你一见钟情吧?!”

  明若呐呐地道:“若儿不敢? ?”

  “那你觉得你配得上端木将军吗?!”长公主也不甘寂寞的开口一问,她们三姐妹都喜欢端木将军,但是凭什么谁都捞不到,偏偏便宜了这个又丑又笨的家夥?凭什么?!“也不看看你生得那副鬼样子,又黑又丑,端木将军会喜欢你才有鬼!如果你还有一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端木将军的话,就乖乖去跟母后说一声,让她带你去见父皇,快快取消了这门婚事,也省得害了端木将军寻得娇妻的时间!”

  水眸垂得更低,明若将自己简直低进了尘埃里,“可、可是——可是父皇的旨意,若儿、若儿不敢违抗? ?如果若儿拒绝的话,父皇不会饶了若儿的!”

  三公主明慕大步走上前,毫不留情地推了她一把,明若一个踉跄,差点儿就要摔倒,可是又不敢反抗,只好小声啜泣着,大眼眨着泪水,硬是不敢滴下来。见状,明慕更是得意:“你只管去说,反正像你这样的蠢货活着也没用,本公主的母妃现在正得宠,我会求母妃给你说点儿好话的。”但是父皇会不会理会就是另一回事了。

  明若垂下头,心里一紧,这明慕是笨蛋么?活了十 七岁,难道连父皇是个什么样的人都看不明白?!宠妃? ?呵,一个月能侍寝三四回就算得上是宠妃了?别说父皇心中没用她母妃,即便有,只要超过了父皇的底线,惹得他心情不快,他也决计不会留情!

  让她去找皇后退婚?

  皇后娘娘一直对她心存芥蒂,她岂会不知?只不过这事关娘亲当年往事,她不便追问罢了,但并不代表她不知死活!

  倘若自己真信了明慕的话去求皇后娘娘,那么不仅是自己,连娘亲和段嬷嬷都活不长!父皇虽然喜怒无常,但她还是可以从中窥得一二他的做法的。

  见明若不说话,明菁美眸一眯,坏心眼顿时上来,伸腿就朝她踹过去,眼看明若就要因躲闪不及被踢到,一道藏蓝色的身影瞬间掠过,带着明若咫尺间便掠到了数丈之外。

  “没事吧?”

  明若险险抬起头,眼底犹有余悸,这不是第一次被皇姐打,但绝对是第一次有人来帮她!

  端木云瞧着她眼底的害怕,心下不由地一紧,大手不自觉地就想抚上她的脸颊。结果却被明若下意识地避开,大手落在了那头如瀑的云鬓上,薄唇微微扬起一丝淡笑,端木云也不以为意,只是黑眸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站着的三位公主:“三公主这是何意,小四是微臣即将过门的妻子,又是公主一父同胞的姐妹,于情于理,公主都不该下此很手。”

  怎么也没料到自己如此娇蛮的一面会被心上人看到,明慕小脸一白,眼底立刻涌上羞窘之色,她岂会看不到端木云眼底明显的疏离嫌恶之色,现下她算是明白了,即便明若不嫁给他,他也是不会娶自己的了!

  愈是这样想,心底便愈发疼痛难忍,终于,她从口中发出一声呜咽,转身以手蒙脸,迅速地跑了,随身宫女立刻叫着公主追了上去。

  长公主与二公主相视了一眼,极力想要维持皇家尊严,想要在心上人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明菁扬起一丝娇媚的笑,走近了几步道:“将军,三妹被母后宠坏了,难免有冲突之处,还请将军见谅,但我等姐妹三人也是为了将军着想,四妹无才无德,日后成为将军夫人,以此番面貌,要如何服众?虽则心地纯善,但毕竟小家子气了些,将军还是另择良偶为妙。”

  端木云回答的不卑不亢,低沈磁性的嗓音听得在场的女子都不由地露出痴迷之色:“多谢公主为微臣如此着想,然微臣对小四一见钟情,即便她枉曲直凑,微臣亦会爱她敬她,与她偕老白首。再则将军府上无公婆下无弟妹,小四亦无需担当起所谓的主母身份,公主能为她着想实属不易,微臣在此真是要多谢公主了。想必公主与小四姐妹情深,否则也不会为了她的婚事专程在灼华宫的路上候着,微臣真是感动不已。”

  两位公主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这宫里谁人不知她们最爱欺侮明若,姐妹情深? ?这男人根本就是在讽刺她们!

  可知道被讽刺了又能如何呢?

  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得领着宫女们匆匆离去。

  明若瞧着两位皇姐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身前山一般护着自己的男人,心里有点异样的东西划过,却又不大明白那到底是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没事吧?”端木云伸手把她的双肩扳向自己,然后对着她微微一笑。“她们平日里也都这般欺侮你,动不动便要打要骂?”

  水眸微怔,明若立刻想要摆脱肩上那双大手,奈何她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敌得过久经沙场武功盖世的大男人?不但没挣开不说,反而被人一把抱进了怀里,登时她便气红了一张小脸:“你——”

  “我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了,皇上亲自给咱们指的婚,难道我就不能亲近亲近你?”端木云挑起一边修长的眉,大手还故意在明若腰间拧了一把。

  这人? ?居然是个登徒子!

  水汪汪的眼气鼓鼓地瞪着他,端木云险些被溺毙在那两泓清泉一样的水眸里。不看不知道,看见了才知道他未来的小娘子有一双美得惊人的眼,眼尾上挑,轮廓又大又长,有些像是凤眼,却又像是杏眼,美目流盼之间简直能够醉人。只不过她向来低着头一副怯懦的样子,所以才不为人知而已。

  这双眼? ?分明是皇室几名皇子公主中最像当今圣上的一双!

  他还在沈思着明若却发问了:“你为什么要娶我?”

  端木云微微一怔,倒是没有料到明若会有此一问,薄唇微扬道:“我想小四儿应该明白的才是。今天晚上皇上势必会为我指婚,皇后娘娘同德妃端妃二位娘娘是三位公主的生母,自然会为其女儿着想。而我,并不想去她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

  清澈见底的水眸眨了眨,明若明白了:“也就是说,万不得已从中选一,是吗?”

  剑眉微扬,端木云有些好笑地看着明若小脸紧绷的模样,忍不住伸手去点她的小鼻子——这行为真是孟浪到了极点,但是他做来,却是那般自然纯熟,就好像天生这动作就属于他一般。“你这小脑袋瓜究竟在想些什么?我活了快三十岁,到底也没遇到个能令自己心动的姑娘,如今遇到你,自然要马上抓在手里。否则错过了,这辈子岂不要孤老终身?”

  这话真算得上是调戏了,但由端木云嘴里说出来,却偏偏有了种类似誓言或是坦诚心意的温柔。明若听得小脸一红——她不过是个刚及笄不久,年方二八又一的少女,即便性子较之同龄人沈稳了些,却终究脸皮子薄。“你? ?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你羞是不羞!”边说还边往四周瞄了瞄,猫一般可爱的模样让端木云不觉笑出声来。“我是心里喜欢你,所以才情不自禁。”唔? ?虽然认识还不到几个时辰,但这种明显交浅言深的话,他怎么觉得自己说出口就那样自然那样随意,就好像理该这样说呢?

  这女子真是合他心意,内敛淡泊,韬光养晦,正是他觅而不得的终身伴侣。世人皆言四公主无才无德,可在他看来,这样一个女子,不读女戒,却博览世人眼中被视为无才的诗经四书以及先人圣贤种种着作,心地纯善,在这深宫中生活了一十 七载犹不显眼,不是大智慧,谁能隐忍大才不教人注意?!

  今日倘若不是他误闯灼华宫,见到她不为人知的一面,又在圣上面前请求指婚,必定会错过这个教他心系的女子。这世间总是有那么一个人,你初见她,便对她上了心,然后慢慢沦陷下去。如果说之前他还在担心可能不会爱上明若,那么现在,他几乎已经可以完全相信,只要给予他们俩足够的时间,他们必定会成为令人称羡的爱侣!所谓大智若愚,想来便是如此。

  明若被端木云的话弄得面红耳赤,一张微黄的小脸都渗出浅淡的桃红。半晌,她抿了抿略显干燥的唇瓣,问道:“三位皇姐都生得比明若貌美百倍,各自的母妃又都是正宫,几位娘娘娘家的势力更是可以让将军的地位更加稳固。再者,最重要的是? ?皇姐们都对将军心有所属,可将军却选择了无才无貌的明若。这一点,实在是令人费解。”

  “呵,功高震主这句话我还是懂的。”端木云轻笑,丝毫不介意在明若面前端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我一心只为报国,当今皇上深不可测,又岂是区区几个女流之辈便能说动的。至于所谓的地位? ?沙场迎敌是为保家卫国,国家太平的话,我甯可回乡养鸡种地,与妻子过点凡夫俗子的生活。心安的粗茶淡饭柴米油盐,总好过汗如雨下的山珍海味,珍宝名馐。”

  明若被端木云的话深深地震撼到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一个手握兵权的大将军说得话!

  不为荣华富贵,只求平淡心安? ?这世上,当真有如此想法的男子?

  见明若一脸的不敢置信,端木云又是轻笑,去抚她的青丝,“我想我们一定会爱上彼此的。”不为别的,只为这份彼此相知的缘分。

  明若又是一愣,水色醉人的眸子眨了眨,傻呆呆地也不知道避开端木云抚弄自己头发的手,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端木云被她的眼神看笑了,忍不住又揉揉她的小脑袋,柔声道:“你且好好休息,等我迎你过门,我们便成夫妻了。”

  明若任他揉自己的发,小脑袋在他手掌下晃呀晃,长长的睫毛扑闪着,趁着小道上的宫灯以及落花,竟展现出异样的美来。“可是? ?可是我们都不认识,又不熟? ?你这样草率决定娶我,就不怕日后后悔?”

  黑眸闪过浓烈笑意,端木云伸出手指勾起明若下巴,他是武将,常年征战在外,虽然大安王朝已然称霸,但仍有蛮夷或是西域小国叛乱,自是生得肌肉结实皮肤粗糙,触到明若的下巴时,更是觉得滑如凝脂,妙不可言。一缕情欲的火光从他眼底掠过,决定对这女子呵护一生后,他对她便没有再克制住欲望,薄唇往下一覆,当头含住了那两片略显浅粉的檀口,心知她尚且年幼懵懂,也不舍得太过孟浪,只得浅尝辄止,灵巧的舌头在那馥郁万分的口腔内细卷了一圈才肯出来。低哑的嗓音带了些未餍足的遗憾:“这不就熟悉了?日后咱们会是夫妻,夫妻亲热便是如此,这先亲热一下,也算是培养一下感情。”

  被端木云亲得傻了,明若蓦地伸出小手捂住“怦怦”直跳的胸口,瞪了端木云好一会儿,片刻后像是遭遇什么惨事似的,立刻撒腿就跑,那模样,可爱娇俏的叫端木云差点儿一个没忍住就追了上去。

  知道她必定是被自己吓到了,端木云不禁懊恼了一下,随即运起轻功悄悄跟在明若后面,生怕她心情难平摔倒,夜晚路黑,虽然宫灯照明,但她心绪紊乱,难免会出什么乱子。果然,一路上这小女子就摔了不下三次,若非他每次暗中运气过去托住,非摔到毁了容不可。

  明若捂着胸口冲回自己的寝宫,直直地扑到床榻上将小脸埋进柔软的锦被里,热烫的脸颊触摸到凉细的被面,总算是叫她平静了些。

  拍拍脸,明若将埋在身上的被子掀开,走到梳妆台前坐定,有点失神地看着铜镜里那张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脸。

  就这样一张普普通通的脸,端木云却选择了她而舍弃花容月貌的三位皇姐? ?他真的如众人口中所说,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真丈夫么?倘若真是如此,嫁予他也没什么不好的。总好过嬷嬷所说,糊里糊涂被送去和亲亦或是随意指给某位大臣的公子。

  而窗外的端木云脚尖点在树丫上,见明若安全回到了寝宫,也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便飞身离开了。他们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操之过急的话,定会将她吓到。

  明若又是独自呆坐了好久,才起身打了水准备擦掉脸上的胭脂。这些事她向来亲力亲为,以免被人看出什么门道,从而惹来杀身之祸。这深宫春闱危机重重,稍有不慎便可能丢了性命。

  无意识地拿着柔软的帕子擦着脸,土黄色的胭脂一点一点被洗掉,精致如玉的小脸慢慢地还原,拆开发髻,抽掉玉簪,铜镜中映出的少女顶多不过二八年华,正是豆蔻梢头的年纪,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娇嫩桃花,等待着有情人的采撷。

  将脸清理干净后,明若便泼了水,然后上了榻,可翻来覆去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大大的双眼直盯着白色的帐子看,却是越看心越慌乱。

  还是明天去看看母妃好了,也让母妃为自己拿个主意才是。段嬷嬷必定为这件婚事欢喜不已,但不知母妃又是作何想法。

  在淮妃没有被打入冷宫之前,冷宫一直都是破烂衰败的,枯叶、冷风是这座巨大宫殿最大的特征。

  但是自从淮妃来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淡泊悠远,就像是品性高洁的菊,无畏风雨,不争艳,不宣妍,始终是那样淡淡的存在。

  谁也不知道她被打入冷宫的原因,也从来没有人敢去查证,就连年纪稍微长些的尚宫们都不记得了,须离帝性子喜怒无常,后宫妃子又皆为了他的宠幸争风吃醋,但是只要不被他看见,便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倘若刚好不巧被他看见或是听见了,那么轻则打入冷宫,重则逐出后宫,甚至抄家灭族!但明若从来都不相信自己的母妃会做这种争风吃醋的事情,她也曾在私下问过一次,淮妃只是温柔的笑笑,却并没有说什么。明若从她眼里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情绪,心知母妃有心事,便也不曾再问。而淮妃天生性情温柔体贴,不与人起事端,亦不与人来往。身在冷宫,对她而言居然是最幸福的事情。她有宝贝女儿,有随身忠心的侍女,有花鸟虫鱼为伍,冷宫这般大,属于她的小小一角,却集中了她此生唯一的幸福。

  此时,桃树下,淮妃正温柔地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发丝,口中轻笑:“所以若儿迷惑了是不是,觉得端木将军合自己的胃口,却又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真值得自己堵上这么一次?”漾着淡淡水光的眼睛凝视着怀里初长成的女儿,她的小若儿已然不是当年赖在她怀里的小丫头了哩!到了该嫁人的时候了呀!

  明若听了淮妃的话,小脸忍不住微红:“? ?我只是问问。”

  “是是是,娘亲晓得。”淮妃又是笑,捻起一瓣桃花,挤出鲜艳的汁液,然后慢慢在明若额头上染成几瓣嫣红,“娘亲的若儿终于到了出阁的年纪,可惜——娘亲身在冷宫,一生不得出去,怕是见不到若儿和新婿了。”

  明若听出母亲话里的心酸,伸手环住她,娇声安慰着:“娘亲说什么话,只是嫁人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若儿永远是娘亲的若儿,娘亲也永远是若儿的娘亲。”

  “你这丫头。”淮妃被逗笑了,忍不住一指点上女儿细白的额头,“既然是皇上指婚,咱们也推搪不得,但从段嬷嬷和若儿口中,为娘的倒是觉得这端木将军是个人物,配得上娘亲的宝贝若儿。”

  “不可否认,端木将军口碑之好,天下闻名,更是治军有方,前途不可限量。”明若抿起小嘴,黑白分明的大眼透出点点迷惑,“但是? ?他对父皇忠心耿耿,倘若被他知道了我的秘密,他会为我隐瞒而不告知父皇吗?”那个秘密一旦被人知道,她此生别想再过上平静安定的生活了!

  淮妃温柔的抚上她柔嫩的小脸,如水的眼睛里波光粼粼,“娘亲怎么不记得把若儿教导成了这副杞人忧天的样子了?若儿还未嫁人便想到如此遥远的事情,是不是稍微武断了些?不去尝试着做,怎么知道结果?和有情人做快乐事,不问是劫是缘。”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明若呆呆地看着母亲脸上温柔的笑,半晌才下定了决心似的:“若儿也不晓得何谓有情人,但? ?如果那人是端木将军的话,若儿愿意听娘亲的,去试上一试。缘起缘灭,都需要好好珍惜才是。”

  “若儿能够明白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淮妃轻笑,俯身为女儿梳理披散着的长发,“生成这番相貌,到底不是好事。即便日后端木将军知道了,若儿也要继续藏起来,以免惹祸上身。”

  “嗯,女儿晓得。”明若乖乖地又趴回淮妃的怀里,小手接住一瓣桃花,“娘,今年的桃花开得特别艳,对不对?”

  “许是知道娘亲的若儿要嫁人了,所以才开得如此美丽。”纤细的素手慢慢梳理着那头如水的青丝,“此番若儿嫁人,这冷宫与灼华宫的花花草草,定然要寂寞了。”没有惜花人,它们又怎么继续生长呢?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若儿不在,这些花花草草,还得交给娘亲了。”明若喃喃地道,小脸重又趴回淮妃怀中。

  淮妃轻柔地抚着她的发,“那是自然。见不到若儿,若儿亲手植下的花儿,娘亲见了,就像是见到若儿一般。”

  她说这话时语气真是平淡到了极点,就像是在说今日天气如何一般,可明若却听得心里一酸,忍不住伸手将淮妃抱紧,低低地道:“娘亲? ?不能承欢膝下,是若儿不孝,不能救娘亲出这牢笼,是若儿无能——”

  淮妃截断她的话:“什么叫不孝,难道你一生不嫁人就是孝了吗?即使你不嫁,皇上也会为你指婚,倒不如嫁给端木将军,好歹娘亲也能放下心来。至于出宫什么的? ?娘亲已经是这大安王朝须离帝的废妃,没有皇上的旨意,即便出去了,也是个死罪,倒不如就这样安安稳稳地在这冷宫里生活,若儿要是想娘了,就请端木将军送你入宫。咱们母女俩虽然不在一起生活,却能得知彼此安好,谁说这不是一种机缘?”

  明若慢慢低下头,应了一声,不答话了。

  淮妃见女儿一脸的委屈,顿时就心软了下来,刚想说话,便听到有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又稳又有力,绝对不是宫女或是太监能有的。她心里一惊,尚且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看见段嬷嬷一路小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身着正式官服的年轻男子。

  “娘娘、娘娘!今儿个可算是迎了贵人了!”段嬷嬷狠兴奋,“端木将军来看您来啦!”

  淮妃有些吃惊,睿智晶莹的眼睛瞟向眼前高大的年轻男子,就见他双膝一弯跪在了她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方抬起眼郑重其事地道:“小婿端木云,拜见淮妃娘娘!”

  明若和淮妃都被吓得不轻一个,见未来的岳母及娇妻都一副被雷劈倒的模样,端木云忍不住心中好笑,尤其觉得明若更是怎么看怎么娇俏顺眼,“小婿今日前来,是为了和小四的婚事。九天后即是大婚,娘娘不便出宫,料想心里割舍不下小四。”

  原本微怔的双眼顿时因为笑意晕染开来,淮妃连忙道:“端木将军请起身。”这孩子真是有心,昨日刚指的婚,今日便来了冷宫瞧她,丝毫不在意她只是个冷宫废妃,看若儿的眼神虽不是深情厚爱,却也称得上有情有义,把若儿交给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定然不会有错。当下便笑开了颜,推了推怀里的傻丫头。

  明若也呆呆地从娘亲怀里起来,坐到一边有点傻眼,真心不知道端木云这唱的是哪一出。

  “小婿匆匆前来,还请娘娘见谅。”端木云温声道,黑漆漆的眼转向一旁坐着的明若,“小婿只是想请娘娘将小四放心地交给我,小婿定然不负娘娘嘱托。”

  见他一身正服官袍,显然是为了来见自己特地换上的,淮妃更是心中甚喜,“贤婿无需多礼,若儿,快请端木将军就座。”

  明若先是一愣,随即哦了一声:“端木将军,请——”

  一句话没说完便被端木云打断:“我以为我们已经狠熟悉了。”说完,还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暗示意味极其浓厚。

  明若的脸登时就红了。

  这个登徒子? ?真是忒地不要脸!

  淮妃和段嬷嬷可不知道他们俩的眼神都是些什么意思,她们关心的另有其事。“端木将军,老身看着四公主长大,她性子弱,需要一个能够保护她的丈夫,不管她有什么麻烦,都能够站出来为她顶起一片天的丈夫。”

  端木云微笑着听老人家说,而后轻轻点了头:“嬷嬷放心,在下既然决定与小四结为夫妻,就必然会担起一个丈夫的责任。爱她、敬她、宠她,一生一世只有她一人。”

  此话一出,淮妃与段嬷嬷皆是错愕万分。

  这世间但凡有权有势的男子,哪个不是好女色,贪富贵,即使万人之上也仍然不满足?但端木云,他竟敢立下这样的誓言!

  见淮妃与段嬷嬷皆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端木云有点窘迫——仔细看的话可以清楚地看见他耳根处泛着淡淡红晕,但他却仍然清了清嗓子,脸上尽是坚定的神色:“请娘娘与嬷嬷安心将小四交给我吧。”说着,竟又是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而后对着淮妃与段嬷嬷跪了下去。

  他想娶人家的女儿,自然就要依照民间的习俗来。至于那些宫里的条条框框,大婚那日自然有人打理,可在这之前,他一点儿也不想照着规矩来。人这一世活得不久,能遇见知心人更是难上加难,相较于内务府定下的繁缛礼节,他更愿意用这种普普通通的求亲方式来请求长辈的同意。

  他这一跪不要紧,倒是将段嬷嬷给吓坏了。在端木云朝她跪下的那一刻,她瞬间跟着跪了下来,诚惶诚恐地道:“将军你这可是折煞老身了!老身不过是个普通尚宫,哪里配得上将军这样的大礼?!”

  淮妃也道:“将军无需多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若非身份上的不同,她也会如段嬷嬷一般上前去扶。

  明若呆在原地,满心的震惊。

  端木云却也不是矫情之人,他先是伸手扶起段嬷嬷,然后才道:“嬷嬷无需谦恭,小四是嬷嬷一手带大的,自然也是长辈,小婿理应参拜。”他已然改口称自己为“小婿”,而淮妃同段嬷嬷都没有说什么,反而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为明若寻到如此一个好的夫君感到心满意足。

  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至少端木云的眼睛不会。他眼神清澈,神情坚定,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正气,所说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无论是淮妃还是段嬷嬷,她们都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如果说这世间真有某个男子可以给予小四幸福的话,那么必定就是端木云了。他是最适合明若的那个人,一定是。

  就连明若自己,在看着端木云眼神清朗地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都如此觉得。好像这世间男子那么多,却唯有一个端木云才是真正属于她的。

  淮妃轻轻一笑,伸手倒了一杯茶递至端木云面前:“将军——不,应该是贤婿才对。贤婿请喝下这杯茶,也算是我这个做娘亲的给你们夫妻俩的祝福。”

  “多谢娘娘——呃,应该是娘亲才对。”端木云毫不犹豫地便接过茶杯,仰头,饮尽。他向来不爱后宫中所谓的母妃母后称呼,冰冷冷的没有丝毫人气,娘亲二字出口,他竟有种真的和明若成了夫妻的奇妙感觉。“小婿自当全心全意对待小四儿,请娘亲放心。”说完,便恭恭敬敬地将茶杯放回桌面,又是重重的一跪。

  这一次,淮妃没有阻止他,而是微笑着接受了。

  明若立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见到娘亲与嬷嬷眼底都是欣慰的神色,视线转到端木云身上,见其也刚好看向自己,两人的视线相触,明若呆了一下,忘记了如何反应,倒是端木云,对着她微微扬起唇角,满是柔情款款。

  “小四容貌生得不好,性子又烂漫过了头,日后还得请贤婿多多担待着了。”淮妃轻声道,打断小两口之间的眼神交流,“娶到无盐妇,贤婿难免要担起不好的蜚语流言,介时——无论如何也请贤婿保住若儿,不要让她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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